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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公司里,你成熟稳重、是下属们信赖的领导;在家里,你一人扛起养育下一代的重担;在所有人眼里,你都是一个充满男子气概的榜样,但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孤独,你一直渴望有一个人能够看到这份孤独,陪你寻找一些幼稚的快乐。”

  庄策的心神晃动了一秒,他下意识嘴硬反击:“一派胡言,你别以为自己了解我!”

  “对,我当然不了解你。”颜玉琢抬手,像是敲击门扉一样,轻轻敲了敲他的心口,“但是我了解那个藏在这里的小男孩,他善良,他温柔,他渴望一个拥抱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庄策失语。

  即使庄策掩藏得再好,颜玉琢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男人瞳孔紧缩的那一秒。

  男人啊——果然至死是少年。

  她之前上网冲浪,无意中看到过一个帖子,叫做《所有男人都拒绝不了的话术》,她瞄了一眼,觉得荒诞极了,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听到女人说“你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,你内心的小男孩好孤单好寂寞”就会被感动啊?

  结果她在实践中发现,居然真的有男人吃这一套。

  同样的话,她若是拿去讲给陆之熠听,陆之熠绝对会得寸进尺的撒娇,说对啊对啊我就是个渴望拥抱的小男孩,姐姐你快来抱抱我;若是拿去评价周珩,周珩止绝对蹙眉深思一会儿,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在发烧,用不用送她去医院。

  只有庄策吃这一套,而且很吃很吃。

  ——庄总,你还是上网冲浪冲少了。

  果不其然,颜玉琢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,庄策毫无招架之力,反而被她撩得心神不宁。

  庄策轻咳一声,强行把话题拉回来:“总之,我不会白白帮你。”

  颜玉琢:“我也说了,条件随你开。”她眼尾余光扫过昏暗的教室,低声说话,像是在抱怨,又像是在撒娇,“不过还请庄总长话短说。这临时找的储藏室,可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。”

  “那就这样吧。”庄策下定决心,“你之前拒绝帮子宸减肥,可他想你想得很,你要是同意了,我就帮你一次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颜玉琢其实从古镇回来后就决定接下这份工作了,现在庄策旧事重提,她当然没意见。

  “诶?你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?”

  “对啊,我早说过,你开的价我不会砍价。”

  庄策:“……”

  不是,等等,他怎么觉得这整件事有哪里不对头?

  庄策整个人都要变成毕加索的抽象画了,左眼写着问号,右眼填满困惑。明明他的要求颜玉琢接受了啊,怎么他反而觉得自己吃亏了?

  这场交易,到底是谁赢了?

  不等庄策整理好思绪,一门之隔的走廊里,传来了男孩熟悉的声音:“舅舅,舅舅你在哪里呀……”

  是庄子宸。

  昏暗的储藏室里,两人对视一眼,细碎的日光伴着灰尘在空气里轻轻舞蹈。颜玉琢掸了掸庄策的衣袖,帮他掸开那些恼人的灰尘,明明隔着一层布料,可她指尖的温度却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手腕。

  “你该走了。”她笑着催促,“一会儿在外面见到,记得在教授面前叫我‘颜沛沛’就好,也记得把这件事告诉子宸。若有人问你咱们怎么认识的,就说我勤工俭学,去你家当家教带小朋友。”

  “你为了这个假身份,还设计得挺完整。”

  “谢谢夸奖。”颜玉琢回答,“这叫我的专业素养。”

  其实庄策根本没在夸奖她。

  门开,男人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,离开了昏暗的储藏室。

  又过了一会儿,走廊重新安静下来,颜玉琢也钻了出去,如一只悄无声息的猫,没留下一点踪迹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“小朋友们,你们刚才听到的乐器,叫做吉他。吉他是一种六根弦的弹拨乐器,当我拨动琴弦时,琴弦震动,就会发出声音。”音乐教室里,年轻人盘腿坐在矮椅上,招呼小朋友们靠近,“你们不用害羞,来,都可以过来摸一摸吉他,拨一拨弦,感受它的震动。”

  在他的鼓励下,原本三三两两围坐在他身边的孩子们站起身,跌跌撞撞地向着他的方向走来。他们勇敢地伸出手,抚摸木质的琴身、金属制的琴弦,有人尝试拨弄粗细不一的琴弦,吉他悠扬的声音瞬间向四周扩散,他们争先恐红地把小手贴在琴弦上,感受掌心下的震动由强至弱,直至消失。

  “Zayn哥哥,这就是吉他吗?”

  “它好像小提琴啊,你知道小提琴吗?吉他摸上去比小提琴大!”

  “我在手机里听过吉他的声音!”

  “我按住它,它就不会响了!”

  在音乐教室的

  孩子是整个盲童学校里年纪最小的一批,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岁。陆之熠仔细观察着他们,内心不免有些酸涩。

  有些孩子生来即盲,这些孩子有一个显著特点,他们几乎无法控制表情,因为他们意识不到脸部肌肉的改变会产生不同的表情,更没办法通过表情表达自身感情,所以他们时不时就会做出类似于“挤眉弄眼”的夸张模样;还有些小朋友是因病致盲,陆之熠注意到,其中一位小朋友的眼珠是浅灰色的,眼珠有节奏地上下震颤,一刻不停;最让他心疼的一位小朋友,据说是意外事故致盲,两只眼球全部摘除,他说自己记忆里最后的画面,是烟花炸开的颜色……

  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人生故事,他们伸出的小手上都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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