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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雅凌直接笑出声,池黎虽然有点不太能理解,但也跟着她笑。

  两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的楼道里听这首歌未免有些太过滑稽。

  脍炙人口的那几句被放完,曲雅凌按下了暂停键,随后扬起手机朝池黎晃了晃,告诉她:“要说的都在歌里了啊。”

  池黎一下子反应过来,意识到她这人有意思的点,随后轻笑一声,说:“收到了。”

  这算的上是她们正式打交道的第一次。

  转进楼道,嘈杂的音乐声响透过门板让人听得清楚,都不用动脑子想,就知道来自哪一家。

  池黎往曲雅凌的家那个方向落过去一眼,客观评了一句:“你家真吵。”

  曲雅凌没反驳,只无所谓地轻笑了声,说:“估计一会儿就散了。”

  她们在各自家门口分别,临进门前,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。

  经过这一遭,池黎勉强判断出来曲雅凌应该是个好人。

  来不及细想那些覆了尘土的道听途说,进了屋第一件事是去烧了壶热水,然后吃药。

  以最快的速度躺到床上,将被子裹了个严实,池黎才感觉到一丝皮肉和骨头重新相接到一起的安全感。

  那种生病濒死的感觉简直太可怕,让人处在寒冰地窖又或是云端,飘飘忽忽不能自已。思维编织在一起,织成一张网,好多张脸孔不停地交替变换,郭引贤、符霄、苏可星……乱的不行。

  但很快药物起效,池黎昏昏睡去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再醒来,屋里窗外都是黑的。

  窗帘没完全拉上,留了个小缝,黑夜将那缝隙填满,不知道哪间房顶开着的灯有些晃池黎的眼。

  头有些痛,思维还是慢的跟不上,甚至有些像是宿醉之后的反应。

  池黎仰面躺在床上缓了几秒,深深吐出一口气之后,才从被子里抽出手在额头上探了探。

  跟手相比一片凉,已经不再烧了,好事。

  她又缓了几秒,勉强撑起身子拨开了床头的小灯。手机在床头柜上安静躺着,和先前的她一样,池黎顺手给它捞过来。

  按亮屏幕,显示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凌晨两点。

  怪不得这么黑。

  池黎眨了下眼,给手机解锁。杂七杂八的信息扑面而来,吵的她眼睛疼。她胡乱地翻着,往下滑了两下,发现符霄在两个多小时以前给她打过视频电话。连着两个。

  她当然都没接到,因为睡的太沉,手机也被静音了。

  大致算了下时间,那会儿应是国内的早上,估计是他刚起床想她了才打过来的电话,可是池黎没有接到,所以他打了一个又一个。

  看着对话框里显示的接连两条“暂时无法接通”的提示信息,池黎忽地有点鼻头发酸。

  她真的太需要符霄了。

  这种在生病时期自然产生并且被无限放大的依赖感,在池黎多次刻意逃避之后,还是以这种方式被主动找上了家门。

  她从被子中彻底坐了起来,盯着光标不断闪烁的对话框愣了两秒,然后直接掀开被子下床,去开卧室里最亮的那一盏灯。

  顾不上现在时间几点,也管不得符霄那边到底有没有工作,甚至连往常她总爱为了不让人觉得她太矫情而做的思想斗争都没有,就急不可耐地拨过去一个电话。

  单人沙发紧挨着窗边,夜景被一扇稍显破旧的窗帘隔开,池黎把自己摔进那沙发里,又

  顺手拽了一把窗帘布,企图把它拉的更严实。

  外边似乎仍有冷风呼啸,隐约能听见树杈子刮着窗户玻璃的声音,但屋里电话声音更响,每一声都牵着池黎的神经,将那风声彻底盖过。

  池黎一眼不落地盯着屏幕,看见上边映照出自己的脸,有些苍白。好难看。

  她忍不住注意起自己的形象,有些懊悔没有在拨电话之前涂个口红。

  只一瞬间的失神,电话在那头被接通,占据满屏的池黎的面孔瞬间被符霄取代。

  光说那一瞬间,视觉冲击还挺大的。

  而且不光视觉,还有听觉。

  因为随着那张大脸占据整个屏幕,耳边听到的第一声是他极为亲昵叫她的“宝宝”。

  一句略微带着点沙哑嗓音,池黎在翻转混乱的睡梦中不断幻听的“宝宝”。

  她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想哭了。

  不知道干嘛要这么脆弱。

  池黎不喜欢这样的自己,这种好像一拳头就能被生活击倒的她。

  符霄揉了揉眼睛,从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起来,很敏锐地察觉到池黎的情绪不对。所以他问了第二句:“宝宝,怎么了?”

  很沉的声音,有些许模糊,带着点他刚睡醒的倦怠感。

  池黎的眼睛更酸了,好像有层水雾不断覆盖上来。她学着他的样子也揉了揉眼睛,才意识到符霄满脸倦怠的神色。

  头发有些散乱,眼底乌青一片,就连望向她的眼神都少些往日里的锐气。

  池黎掩饰性地抽一记鼻子,没回他的问题,倒是反问他一句:“你怎么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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