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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檐之,有很多人想阻止我们在一起,但是我们只需要彼此,所以,你能不能多相信我一点。”
“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你面前,你能不能不要再离开我了。”
陈檐之相信沈南遇,一如既往地相信他,她和沈南遇面对面跪在坚硬的石英石上,陈檐之忽然用力环住沈南遇的脖颈,仿佛要将他嵌进骨子里。
“我……我害怕。”
害怕不告而别,害怕再也不见,害怕无法磨灭的仇恨。
她从小就活在这种恐惧里,她不想再继续了。
“不怕不怕了。”沈南遇温柔地抚摸着陈檐之的脊背,他将陈檐之抱起,“我们先回去吧,雨太大了。”
“雨镜”是继十年前“碎玉”后波及范围最广,持续时间最长的台风,此刻刚刚过境,风浪浑浊,雨像翻滚的潮水般倾斜着滚落。
沈南遇将陈檐之副驾上的安全带系好,这里距离市区还有二十多公里,沈南遇按照导航的路线开回去,但因为台风的缘故,回市区的一条必经之路水位上升太多,车无法通过。
沈南遇只好先找一家酒店住下,这里实在太过偏僻,最近的一家旅馆在镇上,装修朴素,门头简陋,环境甚至有点糟糕。
但这是距离最近的旅馆了,雨太大,车已无法继续行驶,沈南遇看了一眼闭着双眼,缩在副驾上的陈檐之,于是直接将车开进了那家旅馆。
旅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,正在看着肥皂剧磕着瓜子,听到汽车引擎声,她立马踩着拖鞋跑了出来。
一看吓一跳,这辆跑车她刚刚在电视上见过,据说要八位数,这够她把这个旅店上上下下翻新好几遍了,甚至能再平地起几栋小楼。
“住店?”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个人,“我这里条件一般。”
“请帮我开两间房。”沈南遇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,“谢谢。”
老板娘接过了身份证,正准备办理住宿,但刚才还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小姑娘却突然开口。
“一间,一间就够了。”
“确定?”老板娘按耐住自己的八卦之心,她看着眼前的俊男靓女,又重复了一遍,“那我就开一间了,二楼东边第一间,这是钥匙,自己去。”
沈南遇接过钥匙,陈檐之抱着他的小臂,像一只落魄的小树袋熊,她垂着头,看不清表情。
沈南遇的心却被她牵制,他拉着她上楼,这里确实环境糟糕,走廊的灯忽闪忽灭,墙上还贴着八十年代的过时海报。
他打开门,里面只有一张大床房,连个沙发也没有,墙上的液晶电视甚至磕破了一角,也没人修理。
他关上门,陈檐之依旧垂着头,他从浴室里找出来一条一次性毛巾,沈南遇牵着陈檐之在床上坐下。
“我帮你把头发擦干,不然容易着凉。”此时两个人浑身都湿漉漉的,沈南遇后备箱有几件自己平时的换洗衣服,他一并带了过来。
“不用了,我先去洗澡。”
陈檐之避过他的触碰,她站起来,沈南遇把自己的衣服递给她。
“先穿这个凑合一下,等雨停了,我们就回去。”
陈檐之接过,她走到浴室,这里很简陋,没有浴缸,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花洒,她打开开关,稀稀落落的热水洒了出来。
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,站在中央,水花四溅,她伸手抚过自己的每一处起伏,白皙的皮肤被热水烫得通红,这里的沐浴露是茉莉味,混着劣质的香精,很奇怪的味道。
陈檐之擦去镜子前的水雾,她看着自己的脸,苍白微抿的嘴唇,被打湿的鬓角,纯真的眼睛里偶尔露出一丝魅惑,就像她刚刚在前台催生出的一丝勇气一样,稍纵即逝。
沈南遇就在外面,陈檐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,她轻轻擦拭自己的身体,然后她拿起了沈南遇的衣服,这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男士短袖,对她来说很大,她穿上,衣摆下缘正好垂到大腿中缘的位置。
陈檐之洗完走了出去,沈南遇站在床边,远处天际裂开了一道口子,黑云低垂,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。
“你看这景色,像不像你来到鹭城一中的第一天?”
沈南遇说完回头,看见陈檐之站在那里,修长笔直的小腿裸在外面,她赤着足,腿部曲线紧绷。
沈南遇下意识得别过了脸,他走了过去,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地面,路过陈檐之时,听到了她很小声地说。
“去洗澡吧,水还挺热的。”
沈南遇不自然地嗯了一声,他走进浴室,那里蒸腾的水汽还没有散去,他将开关拧到凉水,水泄了下来,他感觉到彻骨的冷意,但他不在乎,这让他更清醒了。
他在里面呆了很久,直到有点精疲力竭地撤开手,空气中弥漫着茉莉味,水蒸气味,还有似有若无的腥香味。
这里潮湿,发闷,浴室里的挂钩甚至快要脱落,和他之前在德国住过的地下室很像,不过稍微好一点的是,陈檐之在这里。
沈南遇发誓,他要将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,带着她在这样破旧昏暗的旅馆里过夜,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。
但是它确实发生了。
沈南遇从
浴室出来的时候,陈檐之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,他松了口气,然后走到床边,她的眉头紧蹙着,沈南遇伸手想把她抚平,陈檐之却依旧睡得很不安稳,沈南遇掀起被子,他半跪在她的床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