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、婉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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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家村快入冬了,在连续几个月的书信后,我终于收到了哥哥的回信,我每日盼着他,等着他。
我期待见到哥哥,却又失落,又害怕离开王家村,离开竹林小院,离开阿兄……
我也不知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,见到哥哥我是高兴的,在哥哥那得知燕州不能安定时,我第一时间想要劝说哥哥留下来。
哥哥似乎察觉了我的心意,他揭露我的心意,这让我恍惚察觉,自己对阿兄,已经,已经有不同的感情了。
伴随着这种想法,离开与初起的情意交织,让我变得难受与痛苦。
阿兄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,他会舍不得我吗?
离去前夕,阿兄把身份鱼符交还与我,还说从此各不相欠。
我的心,霎时撕裂了。
我忍着委屈,问阿兄往后能不能在回来,他不答我。
阿兄不想我回来……
阿兄早就想撇掉我这个包袱……
我想再争取一次。
我鼓起勇气又问阿兄,往后能不能来镇上看看我。
阿兄还是不答。我垂下眸子,暗自伤神。
“若我去了镇子,有空便去看看你。”阿兄应我了,他答应会来看我。
这几日的阴郁,在得到他的许诺,都仿若不存在了。
我和哥哥在镇上开了药铺,我还是会隔山差五回竹林小院,阿兄也没说什么,倒是每次回去的时候,我在堂屋陪着王叔周婶谈话时,阿兄也都一直坐在一旁。
我偷瞄的时候,还看见了阿兄在笑。
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回来开心,还是因为王叔和周婶开心他才开心。
但是王叔周婶见着我开心,那阿兄也就开心了。
既如此,往后我常回来便是。
***
新年将至,周婶叫我和哥哥去竹林小院过年,我自然愿意的。
我给阿兄带了糖葫芦,哥哥赠了一副棋盘,我还没见阿兄下过棋呢,原是才知道,阿兄的棋艺竟然这般好。
就连哥哥也略输一筹。
雪下大了,夜也深了,临走时,阿兄送了我一枝白梅。
可哥哥提醒我,阿兄是要去京城的人,他若考得功名,便不会再回来。
那是我第一次失声,我知道,从一开始正视我对阿兄这份情意的时候便知道。
只是我从未肖想过什么,阿兄不知我的身世,倘若他知道了,会如何?
哥哥要我放下,我放不下。
若阿兄当真考得功名留在京城,那我便收起这份情意,过好自己的生活,我还是会在清平镇,逃避没有用,欺骗自己也没有用。
我把对阿兄的心意,都宣泄在那场践行的酒水里,那一夜我睡得很沉,仿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梦见我摁着阿兄,胆大包天的亲了他。
他没有回应我,却搂着我,在我耳边呢喃着我听不清的话,我似乎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。
仿若在他怀中睡了一夜,可醒来这些都没有发生,我确定那只是一场梦。
元宵过后阿兄便上京了,京城暗流涌动,尤其是官场,我了解阿兄为人,官场的尔虞我诈,他若看清了,想必会难受。
我不知道他的路会如何,他考了功名,那意味着我们会分道扬镳,我只想让他安心,我承诺替他照顾王叔周婶。
送行时,阿兄替我擦了汗,赶路的疲惫仿若散完了,在一刻成了甜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
阿兄紧锁的眉眼舒开,眸子的柔情化了,他是在承诺我。
他说过的话从不会食言的。
等阿兄回来,我记着这句话。
一年来,阿兄寄回的家书,我都替王叔周婶念,又替他们回信。
又是一年,阿兄在京城已经备考一年了。
春日将至,会试来临。
我心里期待着阿兄能考上,又害怕他不会回来。
那种复杂的情绪让我很不好受,直到哥哥与我说,阿兄因李元朗逼婚,身陷京城不得回乡。
是我想简单了,阿兄不过是普通寒门学子,即便考上功名,也无权与世家权势敌对。
而在哥哥的话语中,我获得一条信息。
阿兄在李元朗逼婚时,说家中已有妻子。
是以,阿兄口中的妻子,是我?
是他心中所想?还是为了搪塞而寻得借口?
以阿兄的性子,若非他心中有意,定然不会随意拿女子当做借口。
他待我心诚,我又怎可以一己之私,让他两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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