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楔子-1
青迅速点点头,隔天将手机拿着离耳朵一米远听朋友在对面破口大骂。
陈序青心疼地提前将一整年房租转给朋友,才得到了朋友的谅解。
那段日子,陈序青刚忙完一部片子,在筹备下一部的主题,就窝在池宴歌家当宅女。
起床送池宴歌出门,做晚饭等到菜变凉,在饭桌前睡着,迎接凌晨才疲倦归来的池宴歌。
那段日子最后终结在快要入夏的春末,仔细想来,她和池宴歌住在一起也不过五六个月的时间。
让池宴歌不能开口的事情,她可以来。
之后,送池宴歌离开的有她们一家人,还有池宴歌的父母,陈序青是最后拥抱池宴歌的。
两个人都没多说一句话。
机场送别池宴歌后,陈序青跟池宴歌再没联系,池宴歌的朋友圈也再没有更新。
陈序青从最开始不分昼夜的忙碌,写拍摄的听打稿,画意向中的分镜,罗列一万个不同的想要实现的主题。
步骤混乱不堪,到最后房间里全是揉成团的各种各样彩色的便签。
她想,池宴歌在国外的生活一定是多姿多彩的,池宴歌会认识不同的朋友,在她入睡的夜晚,在有时差的地球的另一端跟新朋友们漫步在俄亥俄州的街道上。
陈序青总会想起有些瞬间,喝醉酒脸颊泛红的池宴歌趴在玻璃桌面上,枕在胳膊上,目光沉醉地用拇指和食指揉搓陈序青的一缕发梢。
二十四岁的生日,和池宴歌分别半年多的第一个生日,凌晨,陈序青和朋友坐在马路边放空,一滴酒没喝的陈序青,让朋友用手机给池宴歌打个电话。
电话通了,池宴歌那边像是在餐厅,人声挤在嘈杂的背景音乐里说了声。
“喂?”
……
站在诊室前的池宴歌放下手机,跟身边同行的医师交代了两句,目光随说话的动作移到陈序青身上的时候完全顿住。
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,陈序青怕被池宴歌听到自己慌张的心跳声,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直,伸长的双腿也缓慢收拢到椅子下,她尽量控制自己自然地和池宴歌对视。
好在池宴歌趁同行医师开诊室门的瞬间回神,身边医师们都没发现池宴歌的异样,在陈序青僵直又木讷的注视中进了有曹春芳母女的诊室。
快两分钟后,陈序青才卸下全身力气,她缓过神来意识到重点。
这么多医生进诊室,难道月月的检查结果不好?
这么一想,陈序青上一秒的尴尬、烦恼、心酸什么都烟消云散,起身几步走到诊室门外,趴在门上企图听到点动静。
当然,什么都听不见。
陈序青在诊室门口来回踱步,想起来又去补课搜池宴歌和蓝山市医院的关系,在看到池宴歌证件照下标的“副主任医师”几个字的时候,陈序青焦虑地咬住了大拇指指尖。
来回将池宴歌的履历上下翻了五遍,再回到池宴歌穿着白大褂、标准笑容的证件照上,比起多年前的白月光之类的,她更在意池宴歌对于这个医院的重要性。
越重要说明情况越严重。
陈序青退出浏览器界面,一步步点进标有存款余额的银行账户,她眯着眼睛思考了半天。
最后,点开微信,主动给她姐陈以理发了一条消息。
等曹春芳从诊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,抱着曹月的曹春芳双眼红肿,这样一看,陈序青的心又沉了半分。
“陈小姐……医生说女娃今天就得住院越快手术越好……”
陈序青听曹春芳说完话,又看向同行的护士,护士细声陈述了曹月的糟糕状况。
属于严重先心病患儿,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,没办法采用保守治疗。
办完入院手续,陈序青站在玻璃前看了会儿曹月,曹春芳在里面陪着,一时半会不走。
陈序青在群里给待机的制作组简单讲了下曹春芳家里的情况,让负责同事先去另一家采素材,她明天再回去。
交代完事情,陈序青再望了眼曹春芳的身影,轻轻呼了口气走出儿科病房,走到公共休息区域靠近电梯的玻璃边座椅坐下。
这才将注意力拉回到要不要在微信里跟池宴歌打个招呼上。
坦白讲,她已经没有当年那样喜欢池宴歌,或许已经完全不喜欢了,她想池宴歌应该也是如此。
陈序青对面是直梯的出入口,在她停在池宴歌微信头像的第五分钟,池宴歌出现在了出入口之中。
比刚才见面更远的距离,就更像梦一样的影子,池宴歌依旧在听电话,脚步匆忙说话的样子还是一样的认真。
陈序青在看到池宴歌的瞬间站起身,又觉得自己好笑,很像在课堂偷玩手机被抓包的坏同学,尽管不太可能,但她还是怕池宴歌没看见自己,就身体先于脑子地朝池宴歌走去。
在两人快要撞上的时候,陈序青停下脚步。
人听电话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,池宴歌怕撞到人后知后觉停住,与陈序青隔着一人的距离惊讶对视。
陈序青捏紧了拳头,背在身后,她第一次上台领奖都没这样紧张。
“池宴歌。”
陈序青听见自己的声音,带着些微、难被察觉的颤抖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