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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宴歌的食指撑在额间,右耳听着窗外的蝉鸣,她闭上眼:“另一只在我车上。”
又睁开眼:“回去我给你。”
陈序青:“原来在你那儿?我说怎么哪儿都找不着。”
池宴歌说的时候就知道,陈序青不会纠结上个没完成的对话,更不会深究东西为什么时隔六年还在池宴歌手上。
但陈序青逃避的状态还是让她叹气,池宴歌放下撑在车框边的手肘,抱着胳膊,歪头看窗外的树影,一时冷着脸不想说话。
陈序青像只试探落地果子的小动物一般,两只手小心翼翼抬住池宴歌的左手手肘。
迫使池宴歌抱胳膊的动作松散开。
陈序青:“你这样会压着你的伤口。”
池宴歌没理她:“我是医生。”
陈序青分别拉住池宴歌的左手手背和抬住池宴歌的左手小臂:“医生也不能压着伤口。”
“你没事来找我干什么。”池宴歌说。
陈序青虔诚地、乖乖地捧着池宴歌的左胳膊:“许蕾说你们没花露水,山里蚊子毒。”
蚊子。又是蚊子。蚊子再毒是能把人咬死吗。池宴歌实在没忍住,在心底大暴走的同时她面上也没忍耐,冷着脸色抽走被陈序青捧着的胳膊:“以后别瞎操心了,不然是个人都要让你爬上山。”
“哦。”陈序青应了声,“这也不算瞎操心,被毒蚊子咬了多难受啊。”
呵。
池宴歌觉得她当年真该鼓励陈序青去学生物。
池宴歌完全侧身,彻底躲开“大生物学家”的触碰,但她能从车窗的反光看见身后模模糊糊的又眼巴巴的陈序青。
池宴歌言简意赅:“难受就忍着。”
陈序青挪了挪位置,布料和皮座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动,陈序青的声音更近的在池宴歌身侧问:“池宴歌,你是不是被蚊子咬了?”
今晚真是跟这两个字过不去了。
池宴歌回头,陈序青温和的圆杏眼十分真诚,池宴歌食指摁住陈序青的额心,让陈序青上半身往后退:“别再说这两个字行么。”
“哪两个字?”陈序青捂住额头,在笑,听懂了还故意重复,“蚊子?”
“……陈序青。”这三个字是从池宴歌的牙缝中挤出来的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不说了。”陈序青立马卖乖,像小狗在摇尾巴讨好一样笑眯眯对池宴歌双手合十,“不说了,不要生气。”
池宴歌无可奈何,伸手关掉了车内的顶灯:“坐好,开车。”
“好吧。”陈序青拉过安全带,“其实我本来有别的打算。”
“什么打算?”
“想跟你在山上睡帐篷。”陈序青轻飘飘说。
说完,她抚上挂车挡的手被池宴歌摁住,向来眉眼冷淡的人眉心紧蹙:“把话说完再走。”
“就是,之前不是约好跟你一起爬山看日出嘛。”
陈序青的手背被池宴歌的手心紧紧压着,她肩膀用了用劲,没抽出来,“正好我们在山上,我车里有个简易的帐篷能凑合住。”
她目光落在池宴歌左手小臂的绷带上,“但你受伤了,不能在外面凑合。”
陈序青说完,抬眼。
池宴歌皱着的眉头,写满不解的眼睛,绷紧的唇角,在陈序青跟前把所有困惑的心绪尽数呈现。
陈序青从池宴歌松掉的手下逃出,去触摸池宴歌受伤手臂的边缘:“痛吗?”
她目光游移,不确定地,一会儿看看池宴歌的手,一会儿看看池宴歌的脸。
如果不是池宴歌突然卸掉的力气,泛红转开的眼眶,池宴歌扭头避开陈序青的动作,其实跟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没有太多差别。
“对不起池宴歌。”
陈序青静下来,车里也静下来,纠缠很久想要听到的话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陈序青口中,“你对我很重要,所以,我不知道。”
池宴歌没有接陈序青的话。没有前后因果、没有起承转合的话。池宴歌拼命咬牙忍住鼻酸,但一颗眼泪还是莫名其妙从她的眼角落下,毫不顾忌地滴在她的手背上,告诉她,她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能对陈序青所有的态度、所有的话保持冷静。
她不知道陈序青想通了多少,还是只是因为久别重逢的新鲜,或者是这个夜晚的朦胧。
池宴歌甚至想,要不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陈序青复合,她提出的话,陈序青很容易同意的,让不愉快结束,难道所有问题都必须有一个解答吗。
但眼泪逐渐在手背上变得冰凉。
池宴歌没有被冲动的情绪支配,她抬手擦掉眼泪,呼口气,再次冷静了。
她还湿润着的眼眶恢复淡然,开顶灯,看向低垂眉眼,好似也陷入情绪中而一声不吭的陈序青:“今天就算了,什么都没准备,不适合住帐篷。”
陈序青抬头,眼眶红红的,难以自制地抽了抽鼻子,特别像一位刚看完悲剧电影的观众,情绪还没完全抽离,放映员自说自话把头顶的灯打开了。
灯光下,陈序青别扭地揉揉眼睛,声音弱弱的,哭笑不得地对池宴歌抱怨:“……在哭呢,你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