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5、第 115 章

  白若松的猜测大部分都是正确的,唯有一点略有偏差。

  她以为何同光是受了尚书令的指示,才伪造了信件来陷害她的,毕竟若是佘荣不说,何同光也不可能知道她曾经给佘武写过信。

  可其实,佘荣从头到尾,根本都不知道这回事。

  那佘府的门吏还是很有信用的,受了白若松的银子之后,当真帮忙递了那封信。

  因为那时的佘武还在禁闭中,信件递不进去,最后便到了尚书令佘荣的案几前。

  彼时,佘荣正在自己府中的书房,与几位官员秘密议事,其中便有何同光。

  佘荣听递信的人说了句是给佘武的,连看也没看,直接就遣人拿去丢了。

  无人在意这么一点点细节,但是何同光却不知为何却记在了心里。

  后来离开佘府前,她寻了守在佘府门前的门吏问了一句,那门吏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,便老实回答道:“那写信的娘子似乎自称是姓白。”

  玉京的官员,还有几个姓白的?

  何同光一下猜到了是白若松。

  可惜那信件被门吏丢进了柴房灶塘,早就化成了灰烬,无人知上面到底写了什么。

  后来分巡结束,云血军押送了陇州刺史归京,何同光被女帝唤去御书房砸了个头破血流。

  御书房内被冰鉴熏得阴冷无比,暴躁的女帝对她破口大骂,把那些她与陇州刺史来往的信件甩在了她的脸上。

  何同光一手捂着额头上汨汨流淌着温热血液的伤口,一手颤抖着捡起那些信件来看。

  只一眼,何同光便确定,那根本不是她写的信件。

  她气得浑身发抖起来。

  不是因为有人伪造了信件诬陷她,而是因为她遭受了诬陷,却半个字都无法为自己辩驳。

  若是她辩驳,她喊冤,这件事势必会被继续追究调查下去。

  而她,最最经不起的,恰恰便是调查。

  毕竟她勾连陇州刺史做的腌臜事,可远远不止信上所书。

  出了御书房,她就被杖了三十。

  幸而她身形宽大,皮肉厚实,没打出什么性命之忧来,最后是由家丁抬回去的。

  一路上,那些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同僚都躲在一旁窃窃私语,用那种既同情,又鄙夷,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,将她穿了个千疮百孔。

  好不容易回到府邸,她趴在床榻之上,由着自己的夫侍为自己红肿流血的臀部擦拭上药,心中满满皆是戾气。

  “定是易宁那个贱人害我!”何同光挥臂,打落了一旁装着温水的铜盆。

  铜盆“哐当”一声落在地上,水液四溅,落湿了小侍的裙摆。

  他吓得面色苍白,熟练地跪伏于地,瘦弱的双肩抖个不停。

  何同光原以为,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,尚书令怎么说也会有所行动。

  可当她修养了一个周,堪堪能够下床走动之后,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以后,终于明白了。

  佘荣根本没有行动的打算。

  她打算将自己当做替罪羊使,让事情在自己这里就结束!

  罚俸,杖刑,闭门思过,这些都是不痛不痒的东西,何同光根本不在意。

  可这意味着她的仕途就此终结,这辈子别说是继续往上爬,便是保住刑部侍郎的位置都需要拼尽全力。

  何同光不甘心。

  她必须报复回去,让易宁失去女帝信任的同时,为自己的仕途再次铺出一片坦途。

  可易宁此人,别看表面铁面无私,如同一个按部就班的老顽固,可其实比任何老油条都滑不溜啾,简直是整个玉京最为谨慎的泥鳅,任谁都别想从她身上讨到好。

  何同光将自己闭门在书房之内,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,发泄一通以后,于薄暮冥冥中推门而出,招来了自己的幕僚。

  “听闻你最擅长的,便是模仿他人字迹?”

  既然易宁身上没有突破口,那就从她身边的人开始。

  何同光派人去了刑部司的库房,搬出了白若松的批注,让幕僚一个字一个字地模仿起来,同时利用特制的药水做旧,制成了毫无破绽的信件。

  她冒着风险,违抗闭门思过的谕旨,进宫叩见女帝,递上了自己弹劾白若松的折子。

  御书房内还是这样阴冷,那位心思难辨的帝王端坐在案几后头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。

  在那一瞬间,何同光汗毛直立。

  很奇怪,女帝不发怒的时候,居然要比发怒的时候更为可怕。

  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摁在了狗头铡之上,离失去性命只有一步之遥。

  但是最终,女帝只是合上折子放在了一侧,轻飘飘一句道:“朕知道了。”

  何同光舒了一口气,缓缓退出御书房,乘着马车悠然回府。

  路上,那位一直跟着的,擅长模仿字迹的幕僚目露担忧道:“如此拙劣的陷害,圣人当真能信么?”

  何同光轻蔑地哼了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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