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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一天怀里人的陌生反应还在脑海中翻腾,江漓很想忽视,但却做不到。她静默两秒,等着宋槿声继续开口,可脖颈处的吐息又恢复了平稳,他没再继续说。
江漓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只好同样嗯了一声,回了一句,“不记得就好。”
毕竟不算什么美梦。
两人都安安静静躺着,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,昨天有关于“宋槿声”的话题仿佛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禁忌,她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。
“江漓。”宋槿声突然喊她。
后者已经几近睡着,陷入浅睡眠了,闻言鼻音嗯了声,在汹涌的困意前,她听见宋槿声模糊的声音传来。
“你……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江漓想也不想,随口胡谄:“今早。”
“今天早上吗……”宋槿声有些失望,“我以为你晚上会回来,就给你留了一盏灯,还以为这盏灯能派上用场呢……”
“我看见了,”江漓说,“我知道那是你给我留的灯。”
就像江漓有很多的战斗习惯一样,宋槿声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生活习惯,比如为她留灯。而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,无论失忆与否,在这一点上,江漓是这样,宋槿声也是这样。
然而宋槿声却没有再回应她。
江漓闭着眼,继续睡觉,心头却忽然间“咯噔”一声。
不好的预感涌来,她猛然睁开眼,就见宋槿声沉默地望向她,眼中带着不解、探究,还有疑惑。
“江漓,”他轻声说,“你不是说……昨天晚上我做了噩梦吗?如果你是今天早上回来的,那你又怎么知道呢?”
在话音落下,宋槿声持续打量的那一秒里,江漓心头不可避免地慌乱了一瞬,但又很快冷静下来,面不改色扯了个谎。
“我昨天半夜是回来了一趟,发现你做噩梦后,给你找了些助眠药,后面外面出了些事,我就又出去了,早上才回来。”
“如果你不相信的话,可以去问莫白锦莫少将,她昨晚和我在一起。或者你也可以去问门口的守卫,他们看见我出门和回来的,也清楚对应的时间。他们都知道。”
“好吧,”宋槿声这才放下疑虑,重新靠在江漓身上。
“对不起江漓,是我想得太多,误会你了。”
“也谢谢你,我昨晚睡得特别好。”
江漓神情不改,很自然接受了宋槿声的道歉和感谢,甚至她回了个“不用谢”。她重新闭上眼,可那些一分钟前还仿若想要将她拖进梦境深处的瞌睡虫又不见了。
她毫无困意。
而且现在是真的睡不下去了。
思索两秒,江漓从宋槿声的掌心中抽出了手,迅速坐了起来,翻身下床,“你自己休息吧,我还有点儿事,就不继续睡了。”
她昨晚是穿着作战服睡的,现在话一出口,连衣服都不用换,只需要穿上鞋,就立马能出门了。
可她速度快,宋槿声的速度却慢得不行。
他好像不希望江漓走。
在后者翻身下床的一瞬间,宋槿声就想要叫住她,但喉咙又痛又痒,先前小声说话,靠着气音交流还好,现在一正常说话,就让他不由自主地犯难。
于是他想撑手坐起来。
江漓已经在穿鞋了,如果他再不叫住她,拉住她,她就又走了,他们分明都还没说几句话!
奈何宋槿声又高估了自己。
他不仅喉咙痛,头晕,还全身软绵绵地,没有一点儿力气。身体和床板的碰撞声,成功让两个人都愣了一秒。
“你……”江漓才穿好一只鞋,另一只鞋还拿在手上,闻声看向他,“不会又生病了吧?”
宋槿声已经生病了太多次,江漓都积累下不少相关经验了——他每次身体出问题,最直观的一个表现就是发烧。
因此,不等宋槿声回答,江漓就立马将另一只手探了过去,抚上他额头,感知到他温度后,又喃喃:
“不应该啊。”
宋槿声的额温好像并没有问题。
和虚弱中的宋槿声对视两秒,江漓又把手缩回来,放在自己的额头上,然后又放过去,再拿回来,再放过去,如此对比两三次,江漓还是没感觉到有哪里出了问题。
两人的体温是一样的。
可她自己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毛病,舒服睡了一晚上,她现在身体和精神状况都非常良好。
难不成,是因为两人刚才靠在一起,宋槿声的温度传递给她,她也升温了,所以她摸不出来,感觉温度一样?
江漓望向自己的手腕,副脑屏幕立马展开,她打开里面的健康自检,点击后,等待了五秒,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。
“自检完毕,一切正常!”
好的,她自己果然没问题。
三两下将副脑取下来,江漓把宋槿声的手捧了起来。
看清她的动作,知道她在想什么,宋槿声任由江漓摆弄,抿唇开口道,“江漓,我没……”
“你先不要说话。”江漓打断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