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、第 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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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冯梦书敛衣整袖,他又要打算走了。

  每次都是这样,他瞧不上她的无礼冒犯。只有揪她的错时,两人看上去才像一对夫妻。

  只是可惜,是一对吵架的夫妻。

  吵完之后,不欢而散。下次相见,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关系却因争吵更加冷淡疏离。

  宋湄握着花枝等他离开。临走前,他还要教训她一番。

  以教书育人的谆谆语气:“牡丹俗艳,往后不要再种。若非要种,不如……”

  宋湄忍无可忍:“冯梦书,你真讨厌。”

  冷不丁被人直呼姓名,冯梦书神情错愕,一时忘了要说的话: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宋湄满肚子怨气,酸涩又委屈:“你都有那么多海棠了,我种一盆牡丹又能怎么。说来说去,你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!”

  冯梦书皱眉:“我何时——”

  宋湄用力推开阁上的窗户,一扇接着一扇。

  狂风裹挟雨丝灌入,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,夹着一缕微弱的花香。

  四面八方,无论从哪扇窗户看出去,都能看到一片翠绿。

  那是扶香径的海棠花树,自宋湄接手荒园不久就移植进来。那时连如何修缮都未想好,却想好了要种什么树。

  初时孱弱的树苗,如今郁郁葱葱,簌簌作响。来年春三月,料想能看到一树雪白,满院花海。

  冯梦书在扶香径附近住了近一年,冬夜赏雪,夏日纳凉,竟然从未发现过。

  没几人知道他喜欢海棠,连春生都不知道。

  而她不知是从何处打听到,纵着这些海棠树悄无声息地长成了这副模样。

  宋湄咧嘴哭得伤心,听到冯梦书轻声说:“别哭了。”

  冯梦书的手臂遥遥伸过来,在她眼下擦拭。

  宋湄泪眼模糊,看着站在几步外的冯梦书咬牙切齿。突然一把扯住冯梦书的衣襟,拉近,踮脚。

  紧接着在他唇上咬一口,用力推开。

  两人吵架,凭什么只有她一人这么狼狈?

  宋湄以为会在冯梦书的脸上看到错愕和震惊,可是没有,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恍然。

  下一瞬,面前压下一道石青色的身影,轻轻地含住了宋湄的唇齿。

  宋湄呆滞许久,直到面前的人蓦然与她分开。

  冯梦书一连退了几步,面上是同样的呆滞和震惊。

  -

  回廊下,树荫遮蔽处。或坐或站,几人相聚。

  太子指尖轻叩桌面,极有规律。面若寒玉,赛雪欺霜。

  不远处,那两道相依的人影辗转至窗后,看不见了。

  程化总算松口气,连忙请罪:“殿下恕罪,因殿下回京之事不能让人知晓,故而微臣并未与冯编修明说是何事,只言借他宴席一用。请殿下勿与他计较冒犯之罪。”

  原以为此地隐秘,适合议事。可谁能知道,冯子遇与其娘子会到此处吵成那样,又缠绵地和好。

  太子说:“程学士言重,这本就是冯家府上,本宫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。”

  太子提起之前被打断的事:“朝中诸臣如何?”

  程化恭敬答道:“有赵淮世子坐镇,张贤、王廊二位大人协助,已揪出朝中大半贪贿官员,并掌握铁证。先前有章裕撑腰,朝中有心存侥幸者不肯收敛。如今章裕窜逃作乱,又被殿下领兵镇压,其余党羽不成气候。只待殿下回朝,便可将其一网打尽。”

  太子点头:“他们学问不如你,其中卷宗文书,全靠程学士辛苦,本宫记得你的功劳。”

  程化连声道岂敢。

  抬头瞥见太子手边茶盏,殷勤上前,抢过太子身边侍从手中注子,准备添上。

  程化想起方才那尴尬的局面,有心化解,一边说笑:“说来,西府海棠香味极淡,这得种了多少棵,才凝成这么一阵香风。冯子遇再郎心似铁,怎么扛得住冯娘子一颗真心呐……”

  程化边说边掀开茶盖,一看,愣了。杯中茶水早被喝的干净,连茶叶都不剩,太子他……

  李朝恩接过程化手中茶盏:“程学士,奉茶之事还是交给奴来办。”

  程化强笑退下:“有劳李令宫。”

  一时间只剩茶水倾倒声。

  程化垂首立着,脑中思绪飞快。

  片刻后,他笑说:“臣忽然想起来,殿下今年已有十九。想来可恨,若非章裕作乱,殿下去岁就该选妃成婚。不过听闻皇后娘娘准备办赏花宴,京中不少闺阁小姐有意参选。储君选妃,社稷可定,微臣在此提前恭贺殿下。”

  太子深深看他一眼:“程学士古道热肠,本宫心领。”

  程化连忙解释:“太子选妃是国之重事,微臣关心理所当然,并无……”

  太子忽然打断他:“把那婢女带过来。”

  李朝恩比了个手势,缚住手脚的婢女就被拖至几人面前。

  程化吓了一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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