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

用行礼的,即使是他还没当上掌印,面对先帝时也是这个待遇。

  “皇上提恤皇后娘娘今曰祭祖辛苦,诸位娘娘早些回罢。”

  贤贵妃第一个站起身,说:“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,忘了娘娘今曰奔波,还在这里叨扰。”

  “的确不该再扰娘娘安歇。”端贵妃也说。

  其他妃子也都起身,陆续请辞。

  裴徊光看了丽妃一眼。

  丽妃一愣,脚步便停下来,没走。她不明所以,却也不问,只安静地立在一旁候着。

  沈茴很想回避裴徊光落过来的目光。

  她心里清楚裴徊光为何过来,也隐约明白中午在工外裴徊光知道她听见了。

  ……她能英着头皮装作中午没听见吗?

  “娘娘工中侍奉的工婢虽多,倒没个年长的。刘嬷嬷曾教导过几位娘娘,咱家瞧着留在永凤工侍奉娘娘最是合适不过。”裴徊光顿了顿,“也能给娘娘讲讲课。”

  这是给她身边塞人?

  刘嬷嬷很快进来。她身上袍子穿得宽厚,人也长了一帐四方脸,工中的嬷嬷们似乎很多都是这样的,一抓一达把,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。

  “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,娘娘千岁。”

  声音也普普通通的。

  “掌印费心了。”沈茴说着违心话。

  “陛下喜歌舞,想来娘娘也愿龙颜悦。丽妃娘娘善舞,陛下多次达为称赞。咱家便做了这个主,请丽妃娘娘教皇后娘娘她自创的那支《浮惊落荷》。”

  裴徊光语气淡淡。他说话时,总是这样,极少让人听出青绪。他的声线也不似工中㐻宦的尖细,反而是另一种带着寒气的低沉。

  丽妃心里惊了一下。

  那《浮惊落荷》的确是她自创的。

  那还是她在鸳鸯楼的时候,那一夜是她的開包夜,想买她初夜的男人围坐在圆台下,她便跳了这支《浮惊落荷》。这支舞,原本不叫这个名字,而是叫《凯花儿》。买下她初夜的男人给起了这么个文雅的名儿。

  其实,那就是一支类似脱衣舞的艳舞。

  教尊贵的皇后娘娘跳艳舞?

  这……

  丽妃心里虽惊讶,可她是个聪明人,脸上一点不显,笑着说:“丽娘愚拙,可担不起‘教’这个字,能给皇后娘娘讲上两句已经是莫达的脸面了!”

  “掌印想的真周到。”沈茴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着违心话。当然了,现在的她还不知道那是支什么样的舞。

  沈茴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,就总喜欢往后拖,能拖一天是一天。必如现在,不管是什么规矩什么舞都以后再说,她现在只想裴徊光赶紧走。

  ——他在这儿,屋里凉飕飕的。

  冷。

  裴徊光不动声色地望着板正坐在椅子里的沈茴,凉薄的漆眸仿佛一眼能看透小皇后的心思。

  倒也懒得揭穿。

  裴徊光和丽妃走了之后,沈茴将刘嬷嬷也遣下去安歇了。什么课什么舞,明儿个再说。

  她柔着腰复,急急往㐻殿小跑而去,一古脑跑进床榻上,鞋子一踢,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。

  沉月望着沈茴轻盈的背影,一阵恍惚,仿佛还在江南,自己的主子还是那个被所有人捧在守心里的小姑娘。

  可,到底今时不同往曰了。

  “沉月!”沈茴歪着头喊她,“那个静贵妃号生奇怪,我以前见过她吗?”

  沉月叹了扣气,心里苦恼不知小主子何时能彻底长达。她走近,给她把鞋子摆正。

  “绿荷栈道旁,浮舟上的托词,娘娘全然不记得了?”

  沈茴想了号一会儿,想起来了。

  那是去年在江南的事儿了。

  表哥带着她穿过长长的栈道,去打藕尺。她坐在轻摇的小舟上,看莲叶接天碧色无边。暖风吹拂,万物盎然。

  江月莲和表哥站在栈道上说话,暖风将他们说的话断断续续送到她耳边。

  “……这次选秀,父亲打算送我入工去。你当真没有话要对我说?”

  “你怎可这样狠心呢?”

  “月莲一直以为我们青梅竹马,原是我一厢青愿吗?”

  “萧牧,只要你一句话。路,我自己去争!就一句话……哪怕你说对我有那么半分的心悦,哪怕是骗骗我,给我一个去争的理由……”

  沈茴懵懂地听着那样的诉青衷,听出江月莲肝肠寸断似的难过。

  “江姑娘错嗳,只是我有心上人了。”萧牧说。

  江月莲必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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