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1章 这是妖术之摧枯拉朽
山遍野哭爹喊娘、丢盔弃甲的溃败逃亡,仅仅过去了一炷香(约30分钟)的时间!
战场迅速安静下来,只剩下未熄的火焰在噼啪作响,伤兵撕心裂肺的呻吟哀嚎在夜风中飘荡,以及那浓得化不开、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硝烟气息,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。
……
……
天光微熹,如同稀释的淡墨,艰难地渗入被硝烟染黑的天空。战场逐渐清晰。
尸横遍野,血流漂杵。
残破的旗帜浸泡在暗红的血泊中,燃烧的车辆只剩下焦黑的骨架,折断的兵器随处可见。
唐军士兵们开始沉默地打扫战场,收敛袍泽的遗体,动作轻柔而庄重;
清点着俘虏——那些大多眼神空洞、浑身颤抖、已然吓破了胆的败兵;扑灭着营地和战场上的余火。
胜利的疲惫与目睹惨烈景象的沉重,交织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。
一份沾染着硝烟和血迹的战报,被迅速呈递到张巡面前:
斩首一万九千余人(其中超过七成死于石地雷阵和霹雳弹的直接杀伤,三成死于溃逃过程中的相互践踏及唐军骑兵追击砍杀)。
重伤被俘 四千五百余人(多数肢体残缺,严重烧伤或内伤,基本丧失战斗力)。
轻伤被俘约五百人(多为惊吓过度或轻微擦伤)。
一万余南诏残兵及部分蜀兵如同惊弓之鸟,慌不择路地逃入利州周边的莽莽山林。
黑夜山林,毒虫猛兽,断崖深涧,缺粮少药,等待他们的,凶多吉少。
一万余利州人马惊魂未定,在极度恐慌下策马狂奔,朝着利州主城的方向狼狈逃窜。
黑夜中道路难辨,这些亡命之徒为了逃命不顾一切,不断有人马失前蹄,惨叫着摔下陡坡、撞上岩石,筋断骨折甚至当场毙命者不计其数。
初步估算,仅逃亡路上坠马摔死摔残者,就高达数千人。
而征蜀军战死六百四十二人(多为火箭袭击初期未能及时躲避者,及最后短兵相接阶段与少数顽抗之敌搏杀时阵亡)。
负伤一百余人(多为火箭灼伤、爆炸飞溅物造成的轻伤,少数为近战轻伤)。
一场辉煌的、近乎完美的反伏击歼灭战!战损比之悬殊,足以载入史册!
……
张巡站在一处巨大的爆炸坑边缘。
这个坑直径近三丈,深达五尺,边缘的泥土被高温灼烧得焦黑板结,如同陶器。
坑底积着浑浊的血水和泥浆,散落着破碎的甲片、烧焦的布缕和难以辨认的残骸。
他俯下身,捻起一撮坑边的泥土,那泥土混合着暗红的血渍、黑色的火药残渣和细碎的铁砂。
指尖传来残留的灼热感,刺鼻的硝烟味、血腥味和一种奇特的焦糊味(那是被瞬间气化的有机物)直冲鼻腔。
他眉头紧锁,仔细感受着这来自地狱的“馈赠”。
天工大匠张润平,像个兴奋的孩子,不顾年迈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爆炸点附近穿梭。
他拿着炭笔和小本子,飞快地记录着:“坑径三丈一尺……深五尺……冲击波呈扇面,有效杀伤半径……嗯,五十步!铁砂嵌入树干最深者达两寸……连发装置触发率……完美!九十七枚哑火!还算好!”
他激动地记录着,连耳朵里残留的嗡鸣都顾不上了。
但当他靠近一个炸点中心时,脚下被半截焦黑的藤甲绊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
“张主管,”张巡低沉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,打断了张润平的亢奋。
他走到张润平身边,目光落在那本密密麻麻记录着数据的本子上,又扫过眼前这片惨烈的焦土。
“此物威力,已足可惊神泣鬼,屠城灭军亦非难事。然其声威,过于骇人,几近‘天罚’。善用则为护国神兵,开疆辟土;滥用,恐伤天和,易引鬼神之忌,亦必招致天下恐慌,群起攻之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如刀,“后续改良,当思虑其隐秘性与可控性。声光之威,能否收敛?触发方式,可否更精妙、更防误触?”
张润平脸上的兴奋稍敛,郑重地点点头:“大将军所言极是!此物确乃双刃之器。声光之控……或可调整火药配比,添加抑烟减声之物?触发……嗯,需更精巧的机括……”他陷入了技术性的沉思。
张巡的目光,越过这片修罗场,投向远方利州城模糊的轮廓。
那里,是溃兵逃去的终点——利州城。
“此战虽胜,斩敌两万多,溃敌数万。然利州坚城未下,利质朴守军主力尚存,此‘地火惊雷’之秘,” 他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能守多久?今日之败,敌军虽不知其详,然此惊天动地之威,必已震动四方。异域番邦、江湖奇人……恐皆闻风而动。此物一出,天下……将再无宁日。”
小主,
一丝凝重如山的隐忧,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沉沉闪过。
他知道,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,只是征蜀之役的序幕。
更残酷的攻城战,更狡猾的对手还在前方等着他和他的征蜀军。
营地的余烬在微凉的晨风中明灭不定,映照着士兵们疲惫而坚毅的脸庞,也映照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