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章 时狱

  血月教主消失后的寂静只维持了刹那。

  苏小棠的瞳孔猛然收缩，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脚下升起，如同深渊巨口般将她吞没。她的身体被拉扯着向下坠落，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成一片混沌的旋涡。耳边响起无数婴儿啼哭与女人哀嚎交织的声音，仿佛整个世界的苦难都浓缩在这一瞬。

  “苏妄！”她试图呼喊，但声音刚出口就被撕裂成碎片。

  下一刻，她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，四周陡然一亮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白交错的空间，没有天，也没有地，只有无尽的虚影在她周围游荡。那些影子模糊不清，却让她胸口发闷——它们全都披着孕妇的轮廓，腹部微微隆起，眼中空洞而绝望。

  “欢迎回来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。

  苏小棠猛地回头，只见自己正面对着另一个“自己”。

  那个“苏小棠”穿着一身素蓝长袍，眉宇间透出冷峻与疲惫，眼神里藏着更深的痛苦。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由胎发织就的血刃，刀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红痕。

  “你是……”苏小棠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
  “我是你未来的模样。”那道身影缓缓抬起血刃，“你必须杀了我，才能走出这里。”

  话音未落，她已挥刀劈来。

  苏小棠仓促举臂格挡，刀锋划过之处，手臂上传来一阵刺骨寒意，皮肤竟开始结冰。她心头一震，这哪里是幻境？分明是真实存在的攻击！

  她迅速拉开距离，心跳如擂鼓。对方的动作迅捷精准，每一招都直指要害，仿佛早已熟悉她的战斗节奏。

  “为什么？”她喘息着问道，“为什么要我杀你？”

  “因为你已经杀了太多人。”“未来”的苏小棠冷冷回应，“每一轮时狱，你都会重复一次斩断因果之链的过程。那些胎儿……你以为只是时间锚点吗？他们是有生命的个体。每一次你斩断，他们的灵魂就会被撕裂，化作这片空间的一部分。”

  苏小棠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
  她忽然明白了那些游荡的身影意味着什么。

  “这不是梦魇，这是审判。”她喃喃自语。

  “不错。”未来的自己举起血刃，目光坚定，“你要么杀了我，要么被困在这里，直到你的意志崩溃，成为这些怨魂的一员。”

  苏小棠咬紧牙关，指尖凝聚灵力。她不愿动手，但她知道，若不破局，她将永远困在这片死循环之中。

  两人再次交手，剑光交错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寒气。每一次碰撞，苏小棠都能感受到体内因果之核的震动，仿佛它也在挣扎、哭泣。

  “你感觉到了吧？”未来的苏小棠一边攻击一边说道，“因果之核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器物，它是记忆的集合体，是所有被牺牲者的回响。”

  苏小棠的攻势稍缓，脑海中闪过林雪瑶的声音：“因果之核在哭。”

  她终于明白，那不只是哭泣，那是呐喊，是不甘，是千万次轮回中被抹去的生命在呼唤正义。

  “如果杀了你就能出去……”她低声说，“那我宁愿永远困在这里。”

  话音落下，她突然收剑，站在原地，任由未来的自己一刀劈来。

  血刃切入肩膀，剧痛袭来，却没有想象中的死亡降临。

  未来的苏小棠愣住了。

  “你为什么不躲？”她质问。

  “因为我不想再逃避。”苏小棠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泪光，也燃烧着决心，“我不想再以‘拯救’为名，行屠杀之事。我要找到真正的出路。”

  未来的自己沉默片刻，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苦笑：“看来……我还是输了。”

  她手中的血刃缓缓碎裂，化作点点光尘飘散在空中。

  与此同时，整个空间剧烈震荡，墙壁般的虚影开始崩塌，露出一道裂缝。

  “走吧。”未来的苏小棠轻轻推了她一把，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
  苏小棠转身奔向裂缝，身后传来一声低语：

  “记住，别再让她们哭。”

  穿过裂缝的瞬间，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拉扯而出。

  现实世界中，她猛然睁开双眼，发现自己仍站在祭坛之上，少年苏妄焦急地看着她。

  “你刚才……消失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
  “我只是……经历了一场审判。”苏小棠深吸一口气，肩上的伤口还未愈合，疼痛提醒着她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。

  远处，天空中浮现一道新的裂缝，比之前更加庞大，仿佛通往某个未知的世界。

  “血月教主虽然被封印，但他留下的影响远未结束。”她望着那道裂缝，语气沉重，“我们必须阻止他的残余力量。”

  少年苏妄点头，握住她的手：“无论前方是什么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
  就在这时，裂缝中忽然传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，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。

  “初代剑主……”苏小棠瞳孔微缩。

  她能感觉到，那股气息与之前的完全不同。这一次，不是怨灵，而是完整的意识。

  “他醒了。”少年苏妄拔出骨剑，神情凝重。

  苏小棠没有回答，她抬头望向那道裂缝，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