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他这种眼神

关往上一推,黑屏的电表立即亮起,红灯开始跳动。

  “好了。”他说。

  “这就好了?”朱伊伊不可置信,以前楼上也有人坏过电表,找来的电工拖拖拉拉修了几个小时都没好,逼得楼上那户人家破口大骂。

  贺绅背过身,走离朱伊伊几步,拍干净手臂沾的灰才转过身,“上楼看看。”

  “你的手机。”

  “方便放进我的西装口袋吗?”

  朱伊伊点头,手臂伸长,要把手机扔进他兜里,不料脚下被电线一拌,上身直接扑进贺绅怀里,脸直直贴在他胸口。

  近到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搏动。

  幽暗的环境里,黑暗像是多了一层保护色。

  那些刻意藏起来、精心伪装的东西,在此刻微微露出一点异色。

  贺绅的双眼,沉而深。

  像是古井无波的湖水,表面的平和之下,藏着深渊猎兽,泛着暗光。

  这种眼神男人不常有。

  朱伊伊也只在床笫间窥探过。

  她脸一红,眨了眼想要看的更清楚时,男人又重回平日里的疏清模样。

  仿佛仿佛刚才只是一个错觉。

  朱伊伊被他看得不自在,立马站起来,把手机丢进他口袋里,一板一眼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  她转身率先上楼,“走了。”

  -

  客厅开关在门边。

  朱伊伊摁了摁,瞬间整个客厅灯火通明。

  她如释重负:“谢谢你。”

  “应该的。”

  朱伊伊默了默。

  前男友帮前女友修电闸,这真的是应该的吗?

  她虽然偶尔厚脸皮,但还没厚到无情压榨前男友的地步,“不管怎么样,今天还是要谢谢贺总,于公馆和我家电闸的事都耽误你不少时间。”

  “你今天一直都在跟我说这两个字。”

  “不应该吗?”

  他启唇,缓缓道:“你以前很少说这些。”

  朱伊伊垂下眼,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。分手了,你没有必须帮我这些的义务。”

  空气变得硬邦邦的。

  刚才还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氛围,现在变得有些尴尬。

  果然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。

  朱伊伊余光乱瞟,一会儿担心她妈随时杀回来,一会儿绞尽脑汁怎么送贺绅离开。

  直到视线里出现一抹红色。

  刚才地下室光线昏暗,现在灯光明亮,才看清贺绅的伤口。

  朱伊伊怔了怔:“你受伤了?”

  贺绅面无表情,“没什么。”

  她一把握住他的手,冷白皮衬得伤痕严重,血珠还在往外渗,“那么长的一条划痕,还在流血,怎么叫没什么?”

  贺绅闭口不答,唇线紧抿。

  朱伊伊不懂他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心情不好,也没空管那些,一手把他拉到沙发坐下,“地下室很多灰尘细菌,必须消毒,你等着,我家有碘伏。”

  说着,从电视柜里拎来一个小型医药箱,拿出碘伏和酒精棉,坐在对面:“手给我。”

  他把手伸过去。

  “你人坐过来一点,我够不着。”

  他听话地靠过去。

  在贺绅的角度看。

  朱伊伊用镊子小心地避开划伤的皮肤给他消毒,低下头,轻轻吹着。小姑娘纤长卷翘的睫毛,扑闪一下,像蝴蝶振翅。

  他另一只垂在大腿间的手,悄悄攥紧,尽力克制住指间的痒意。

  朱伊伊最后缠了几层绷带,绑了一个活结,“可以了,你回去以后注意别碰水,几天后就好了。”

  贺绅看了眼绷带:“你很熟练。”

  朱伊伊送回东西的动作停了停。

  以前她上学那会儿,经常受欺负,每次回来都是这里一块淤青,那里一块流血,朱女士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,根本无暇管她。朱伊伊也不想她妈担心,就学着自己包扎,反正她做饭洗衣服都是她自己学会的。

  不过这些陈年往事,她不会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提及,包括贺绅。

  她随口敷衍:“以前受得伤多,懒得去找医生,就自己弄了。”

  “为什么会受伤?”

  “小孩子乱跑乱跳的,受伤难免啊。”

  “真的?”

  贺绅生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。

  交往那阵,朱伊伊每次撒谎都能被他一眼看出来,此时,她心里有些打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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