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惇代为出面。

  办完销户手续的那一天,纪斐言在派出所门外遇到了晏久。

  他看上去很憔悴,比之前瘦了许多,眼睛红红的,像是哭了很久。见到纪斐言时,他似乎想说点什么,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。

  那一天,他们最终没有交流。

  葬礼前的一段时间,纪斐言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。

  有时候半夜醒来,都会感觉掌心残留着鲜血的温度,继而便想到上辈子的坠楼……

  有时秦煜时察觉到他的情绪,会侧过身拥他入怀,有时他感到暴躁不安,便和秦煜时上床,一遍又一遍地做,试图用身体的痛感来驱逐生根于记忆的痛感。

  秦煜时不会问他什么,却不厌其烦地配合他、纵容他。

  半夜里,秦煜时似乎被雨声吵醒了,侧过头,身边空无一人。

  他起身看了眼闹钟,三点零二分。

  床单上余温未散,他抬起头,看见阳台的方向隐约有一道人影。

  纪斐言孤零零地坐在窗沿处,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,风吹在身上冷得透骨。

  秦煜时眉头微微皱了下,下意识想制止他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,迈出一步后却很快停下了步子。

  他顺着纪斐言的目光望去,突然发现纪斐言是在看花园里的玫瑰。

  那些扎根于土壤的、带刺的玫瑰。

  这一刻,他会在想什么?

  是茎干上的刺太过锋锐,还是脆弱的花朵终于有了归处?

  秦煜时不愿去猜他的答案,拿过椅背上挂着的睡袍,走去给他披上:“风这么大,也不怕着凉。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纪斐言眼神一黯,动了下唇,却很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,像是丧失了语言机能。

  “不必勉强自己对我解释,”秦煜时制止了他这种自虐的行为,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我在你的身边。”

  纪斐言垂眸:“嗯。”

  过了足足几分钟,他突然唤了他的名字:“秦煜时。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纪斐言声音微哑:“小叔叔走了……我没有家人了。”

  阳台死一般的寂静。

  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  他突然问秦煜时:“你会觉得我冷血吗?”

  “我没有这么想,”秦煜时停顿了下,“从来都没有。”

  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过去发生过什么。纪斐言想。

  他低下头,盯着自己脚尖:“秦煜时,我好像从没和你说过我的事。”

  “没关系,”秦煜时道,“现在你想说,也不会迟。”

  纪斐言唇边绽开一抹自嘲的笑:“从小……家里的人就不待见我,他们更青睐讨人喜欢的堂弟,无论他做什么都能被原谅,哪怕涨潮时他拉着我爸爸去海边,哪怕他虐待我养在庄园的小鸟。”

  秦煜时怔住。

  “于是第一次见小叔叔和沈燮安,我从阁楼的楼梯上滚了下去,故意告诉所有人,是弟弟推我下去的。”

  “斐言……”

  在这里的每一个人,都是当年《完美面具》的主创人员。

  虽然多年未见,但大家为《完美面具》而努力的日子却历历在目。

  他终于知道纪斐言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为之努力的礼物究竟是什么。

  纪斐言起身,走到秦煜时面前,对上他目光,眼神诚挚且坚定。

  “秦煜时,我们重启《完美面具》的拍摄吧。”

  “它可以是一个全新的故事。”

  “而这一次,它不会再有瑕疵。”

  在过去的三十年里,秦煜时从未想过自己要为了过去的一个遗憾而回头。

  但在这一刻,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从不需要回头。

  在这个故事之后,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路,而同样的,这个故事也不需要停留在原处。

  它也可以成长,可以以全新的面貌示人,成为更杰出的作品。

  再一次与他并肩,立于巅峰。

  “这就是你说要送我的礼物?”秦煜时声音略微沙哑,语气里藏了些许无奈,无奈之余更多却是惊喜和震撼。

  为一个人懂得他全部的执着和遗憾。

  “我想你会喜欢的,”纪斐言顿了顿,又换了种方式说道,“我也觉得,你应当喜欢。”

  “纪斐言,你该清楚这件事的风险。”

  “我不觉得你会在意,所以我擅自做主了。至少能说服当年的主创人员,是一个好的开始,不是吗?秦煜时,你是这一环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,我们都在等你的答复。”纪斐言顿了一顿,又说道,“这不仅是你的梦想,我也在等待一场属于我的极致演绎。”

  秦煜时注视着面前这双眼睛,在目光深处,他看见了最认真、最真诚的期望。

  那是冷静、笃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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